入秋時節,沸騰了一整個夏天的沙漠開始降溫,正是探訪古文明最旺的季節。中東古文明主要分布在以色列、巴勒斯坦、黎巴嫩、敘利亞、及約旦等5國。最不可錯過的16處世界文化遺產密佈其中,光是走在約旦的佩特拉,一座幾乎從玫瑰色岩石整個雕刻出的城市,宏偉而神奇,去過的人無不被這座神秘嫵媚之城震懾。
中東是人類文明的起源點之一,因為兩河流域在這裡;
中東是孕育文明的搖籃,因為古代的敘利亞的亞蘭文化;
中東有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,在巴勒斯坦的耶律哥城;
中東是西方文字的起源,腓尼基文字發源地;一神論在此地萌芽與發展;聖經中舊約所敘述的場景在這裡;先知摩西帶領以色列子民前往的蜜與奶之地在這裡;波斯帝國、希臘帝國、塞疏固斯王國、羅馬帝國、拜占庭帝國、阿拉伯人的歐瑪維王朝,阿拔斯王朝、阿悠比王朝、十字軍、馬穆路克王朝、鄂圖曼帝國等均在此地留下燦爛輝煌的遺蹟……
倘佯在這三大一神教地區,包括西亞、中亞等古文明世界,每個人站在這些歷史場景中,都會深切感受宗教與古文明的浩瀚無邊……
伊朗行 -漢摩拉比法典與恰高占比爾神殿
巴黎羅浮宮鎮館寶物漢摩拉比法典石雕,出土之處伊朗的蘇薩古城,我等待了一年半之後,終於在今年二月份到此一遊。
我們在天暗之後才進入奧華茲市區,伊朗每個較大的城鎮都設有檢查哨,除了一般安全的要求外,還要有此城的道路通行許可證,通行證是由旅行社向各城鎮政府申請的。奧華茲位在卡倫河(Karun River)岸,是上溯船隻的終點,有伊朗橫貫鐵路經過,二十世紀初臨近發現石油益增其重要性,我們的旅館位於卡倫河畔,旁邊就是聯繫二岸的鐵橋,晨起到河濱的步道走走,遇到不少在河畔釣魚的居民。
今日要拜訪歷史遠在古波斯帝國之前且有典故的小鎮,包括古埃蘭王國城市蘇薩城(Susa)遺址、先知但以理(Daniel)的墓與1979年列為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的恰高占比爾(Chogha Zanbil Ziggurat)神殿。
上午先前往蘇薩古城遺址參觀,這裡是漢摩拉比法典石雕出土之處,遺址在市中心旁的台地上。薩珊王朝時由此城到伊斯坦堡的絲路貿易非常發達,稱「黃金之路」,但蘇薩也經歷多次的毀損,包括亞述巴尼拔在西元前647年的那一次徹底的破壞;不過此城也被埃蘭和波斯帝國的君主們反覆地重建,直到十三世紀,在它存在了五千多年之後,才被蒙古人毀滅。現今的蘇薩外觀是個密布黃色土磚屋舍的小鎮。
蘇薩古城的挖掘,雖有發現埃蘭王國的遺跡,還包括最著名的漢摩拉比法典石雕,但因其文化層遭到破壞,所以目前較完整的考古成果是大流士一世所建的宮廷。據他的詔令(以古波斯文、埃蘭文、巴比倫的阿卡德文三種文字寫成,幾乎所有阿契美尼王朝的銘文都是這種寫法)中提到,建材來自十五個地區,參與的工匠至少來自六個民族,而以巴比倫為主。
其中覲見大殿(Apadana)面積約一萬多平方公尺,設計與波斯波里斯的幾乎完全相同,但採用的建材則有土磚、石、木、、等;宮廷的牆面上有上釉磁磚的壁畫裝飾,壁畫是整列的弓箭手,推測應是波斯常備軍中的菁英,這是受兩河流域的影響,從而也影響到後來伊斯蘭的建築藝術,這些磁磚壁畫目前珍藏在羅浮宮,在古城的現場只看到格局方正的牆基和石柱底座,連石塊都很少,原來殘存的磚石,被十九世紀的法國考古隊拿去建了一座防禦性城堡且作為工作房,稱為Shush城堡。
Shush城堡矗立在遺址旁邊的另一塊台地上,從蘇薩城任何方位抬頭都可以看得很清楚,乍看還以為是中古世紀城堡遺址,剛才進入時還誤以為是蘇薩古城,隨團指導的黃老師看了之後說:「怎麼可以用原來蘇薩古城的磚石做為考古工作房的材料,到底是來保護,還是破壞古蹟?真是考古工作最壞的示範!」。
大流士的蘇薩城是建造在埃蘭人的蘇薩古城地基之上,十九世紀的考古在此挖掘到巴比倫的漢摩拉比法典,考古學者推論,可能是埃蘭人攻擊了巴比倫搶回的戰利品,由此可證明,蘇薩城當時為埃蘭人的重要據點。「漢摩拉比法典」成文約在西元前十八世紀,為人類最早的法典,目前其正本也在羅浮宮,伊朗首都德黑蘭博物館藏的是複製本。
但以理是舊約中的先知,西元前六世紀曾當君王的宰相,權高望重。其因故被罰關入獅籠中,卻未受傷害,他的墓就在蘇薩城,至今仍是人們朝拜的地點。導遊說蘇薩城目前尚有尤太人社區,這些尤太居民為2600年前被擄的「巴比倫之囚」的後裔,但以理是在西元前605年被虜去巴比倫,因學問與解夢能力受到巴比倫王特別的眷顧與賞識,擢升至權傾一時的大臣。直到巴比倫滅亡後,又被波斯王所重用,前後共75年。 但以理靈寢就如同伊朗其它地區先知們的陵寢中一般,受到當地人們的景仰,在假日或在紀念先知、先烈悼念日中,民眾均會到此,以虔誠心唱頌經文,默禱與撫摸先知們陵寢的棺木,藉以得到心靈的安慰。經過Iwan式門廊後,見到正方形庭院中有水池,二旁是拱門迴廊,但聖所上方並非圓拱屋頂,而是像霜淇淋那樣的白色尖塔狀,這在別處從沒見到過。我們在靈寢外的中庭,就分享了居民的熱情,穆斯林朋友主動過來分享自己帶來的小酥餅,語言不通的情況下,我們用比手劃腳與微笑等肢體語言的交會,感受彼此的友誼。
聖所中央是但以理的石棺,參觀者需脫鞋罩袍入內,室內三角拱頂的部份貼滿閃亮的鏡子,信徒在鋪著地毯寬敞的地上或坐或站的禱告著,不少人手上拿著經書在角落閱讀著,他們表情肅穆,態度敬虔,外面喧嚷似乎影響不到她們。
我看到有人將手握在中央石棺的圍欄上,低著頭流著淚默禱,與我在敘利亞大馬士革清真寺內,看到施洗者約翰受到穆斯林崇拜景象一樣,但以理與施洗者約翰,不但是猶太教、基督宗教的聖人,也受到伊斯蘭教的推崇,在此可見,讓我印象深刻。
走在小鎮的街上,居民以好奇、有趣的眼光看著我們,前幾天其它地方也會這樣,但沒像這裡這麼全面性,剛才在聖所感受到的友誼,竟然延伸到街頭上來了,熱情的小吃店老闆一看到我們經過,叫我們停下來吃他賣的煎餅,也有人被請吃冰淇淋,有一大群小孩一直跟我們走,與我們合照,當遊覽車漸漸起動,他們舉起雙手揮了揮,有幾個孩子還騎單車跟隨遊覽車到我們用餐的地方。
午餐後前往距離蘇薩四十公里處的恰高占比爾(Chogha Zanbil Ziggurat)神殿。恰高占比爾建於西元前1250年的埃蘭時期,是君王Untash Gal獻給埃蘭神因蘇斯納克(Inshushinak)的,蘇薩是伊朗最古老的城市之一,是伊朗在波斯帝國之前的埃蘭王朝據點。恰高占比爾,這是世上保護最好的埃蘭神殿,以高明的數學運算技術完成建築結構。此遺蹟於1979年列為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。
遺址由三面巨大的同心高牆包圍,層疊建築,目前留下的建築是亞述巴尼拔人入侵後所留下的,當時神殿尚未完成,因此,從入口處望過去,仍可看見數以千計未使用的磚塊殘留遺址內。
神殿全部由磚塊築成,包括內部的生磚(由陽光晒乾)及外部的火磚(窯燒磚),目前僅存三層方形平台構造,高25公尺左右,其原為五層,平台上有神廟,高50公尺,平台層層縮小,呈階梯金字塔狀,四邊的中央位置有階梯通往最高層,底層的邊長約有200公尺左右。在西面圍牆與神殿之間的庭院有當年圓形的祭壇,埃蘭人以動物祭神,在神殿的遺蹟中出土許多泥文簡以及人物和動物的塑像,而牆上的磚有些也刻著古埃蘭楔形文字,神殿的北端空地上有許多隔間的遺跡,應是當年祭司或皇族的休息室和祈禱室。
導遊領著我們去看昔日的濾水系統:河水引入蓄水池,經細縫再進入地下管道,水道做了許多彎曲,使泥沙自然沉澱後,水才進入正式的供水管路。行進途中剛好有一位牧羊人在此牧羊,牧羊人穿著傳統的裝束與配備,因此,他和羊群頓時成了大夥鏡頭補捉的焦點。
路的另一頭有一處尚在挖掘的埃蘭城市遺跡,比較特別的是位於地下的墓穴,鑽過有大洞的鐵絲網,離開地面立刻一片黑暗,有人拿出手電筒照明,我們摸黑沿著階梯往下走,先進入一個長方形的空間,再穿過通道來到有著拱形頂的墓室,在相機閃光燈的光線中無法看清礎細部的構造,不過很訝異於埃蘭人已經知道造「拱」了,西方是在羅馬時期才會的。
我們回到入口時捨不得離去,夕陽餘暉正灑在埃蘭城市遺跡上,整片泥磚城堡泛著金黃色的光芒,導遊讓我們再度進入遺址,拍下黃金時刻的古埃蘭神殿。